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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你当我瞎吗!(6k)

    老者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行善,可怎么就落了个如此下场?

    神龛之外,浓烟似起未起。

    干裂的柴禾带着山头暴晒的燥烈阳气,被灾民们疯狂地堆积在神龛周围。

    那男人躲在人群后方,嘴角噙着揶揄至极的笑意,眼中是纯粹到近乎欣赏的恶意。

    好啊,如此才好啊。

    没有菩萨的通天手段,你凭什么妄想当菩萨?

    曾几何时,他亦是绝代天骄,本可随家中老头子一起遁入大阵,硬熬天地大劫!

    何至于像如今这般,落得个折戟沉沙、转世重修的下场?血脉凋零,天资尽毁,修为全废,一切归零!

    甚至于,若非他昔年颇得老头子喜爱,就自己父亲的想法,自己这个‘外人’怕是连如今这点东西都留不住。

    想想也是,自己有他的血脉,可以给他传种,那当然要上心一二。

    但如今.自己说穿了,不过是有他儿子些许记忆的野种罢了!

    他不恨自己父亲这般想,换作是他,只会更绝。

    他恨的是那个大劫临头还要坏他大业的腐儒!

    明明只差最后一座城!只差一场血祭!他的修为便能跨过那道门槛,获得入关熬劫的资格!

    可,可,可那畜生居然说什么哪怕大劫将至,你也不能害人性命!

    不仅断送了他屠城血祭的最后生机,更以命换命,将他彻底打落尘埃,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未留下!

    这至今都是他的恨。

    因此,他对这些所谓的“善人”,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

    看着老者用柳条构筑的防线在绝望中徒劳地收缩、颤抖,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狰狞,几乎要裂到耳根。

    对对对,这些自诩正道的东西就该这样!

    就该被他们拼命守护的蝼蚁亲手撕碎!如此才是最“雅致”的风景!

    “点火!烧死这吸血的妖怪!”男人充满蛊惑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灾民们亦是彻底癫狂。

    “烧死它!”

    “让它现原形!”

    数支浸了劣质油脂的火把被高高举起,继而在半空之中划过数道狰狞弧线之后。

    “唉……”

    神龛内,只传来一声苍老而沉重的叹息,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心气。

    轰!

    烈焰如凶兽瞬间腾起!裹着浓烟的热浪亦是猛扑神龛而去!

    神龛内的老者金身剧震,柳条构成的壁垒剧烈波动。

    他本就不是什么了得大神,加之多日以来一直在拼着损耗金身都要寻水。

    此刻面对这沾染了凡俗怨毒、天然压胜水属的凶火,只觉外皮如遭烙铁炙烤,内里却似坠入万丈冰窟。

    最后看了一眼外面震怒无比的灾民们后,老者便是摇了摇头的看向了自己的家乡。

    思绪飘向昔年。

    他记得自己最开始只是一个水性好的渔夫而已。

    那么自己是怎么被尊为这怡水湖的水神的呢?

    啊,想起来了,是因为自己年轻时,救下了两个落水的孩子

    湿漉漉的岸上,传来孩子父母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连声道谢。

    那几声“多谢恩公!多谢恩公!”,竟像种子般落进了心田。

    自那以后,他便仿佛生了根,默默守在湖边,年复一年,将一个个失足落水、命悬一线的人,从那幽深的地府捞回人间。

    ……

    如今,烈焰焚身,金身寸裂。

    老者枯坐火中,一个念头满含冰冷地悄然浮起,内里外里尽是彻骨的讽刺:

    或许打从一开始

    我就不该救人的。

    男人嘴角高扬,灾民疯狂欢呼,老者闭目等死。

    恰在此刻,一声雷霆喝破一切!

    “混账!!!”

    火堆瞬息炸裂,烈焰随之扑灭。

    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烟尘碎石,横扫而出!周遭那些前一秒还在欢呼雀跃的灾民,如同狂风中的败叶,被冲得人仰马翻,滚作一地。

    个个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两股战战,连爬起的力气都无,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发生了什么?!

    待到烟雾散尽,只见一袭猎猎青衫,牢牢的立在神龛之前。

    看着这群愚夫,杜鸢勃然大怒,一挥衣袖。

    “愚不可及,该罚!”

    地上那些哀嚎呻吟的灾民,顿时如同滚地葫芦般,被狠狠掀飞出去数丈之远!惨叫声、惊呼声、身体砸地的闷响,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狂热喧嚣,场面一片狼藉!

    看着这遍地狼藉,还有那青衫客。

    扶了一下头颈的男人,嘴角轻轻一扯,旋即便是默默转身,欲要逃走。

    可才迈开一步,便是心头一颤的听见一声森然质问:

    “你莫非还以为跑得了?!”

    男人顷刻之间就被冷汗打湿衣襟。

    他可从没想过会在这种鬼地方遇见这位啊!

    浑身僵硬的转过头后,便觉一股巨力传来,下一刻,刚刚还在百步之外的神龛众人,瞬间出现在他身前。

    而他本人亦是被那股巨力狼狈带倒。

    噗通两声先后响起。

    众多还在地上哀嚎不停的灾民,瞬间又是吓的惊呼连连。

    因为他们看见那男人居然头身分离!

    “杀人了,杀人了啊!”

    他们逃难以来,见惯了死人,可这般惊悚至极的死法真的全然未见!

    然而,不等惊呼声蔓延,看清了下一幕的灾民们,便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鸭子一般,将一切声响死死堵在了喉头,继而只能嘶荷不停——

    只见那男人摸索着捡起自己的头颅,继而抱在怀中站了起来不说,竟.竟还将其原模原样地安了回去!

    “晚辈仇千恨,见过大真人!”

    男人一丝不苟的朝着杜鸢拱手行礼。

    看着眼前这个东西,杜鸢厉声斥道: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岂料此话一出,男人却是嗤笑道:

    “大真人可莫要悉数怪罪于我之头上,晚辈说到底,不过是多说了几句,真要论起来,可是这群愚夫自作孽!”

    “毕竟怀疑救命恩人的是他们,搬柴起火的也是他们,要打碎那野神金身神龛的还是他们!晚辈有错,但他们可比晚辈严重的多!”

    “毕竟恩将仇报,有眼无珠之辈,晚辈如何能比?”

    此话一出,在看着那熟悉的脸庞,灾民们那里还反应不过来?

    “你,你是昨晚上的人?你骗了我们?!”他们惊恐万状,声音都变了调。

    男人听的十分好笑,继而指着他们道:

    “大真人要杀要剐,晚辈绝无二话,只是这群不知恩仇的畜生,大真人难道要放过不成?”

    灾民们瞬间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完了!这下全完了!

    杜鸢却是勃然骂道:

    “你当我看不明白是你在倒果为因,祸乱人心吗!!!”

    灾民让人愚而生厌,可真要论起来,难道不是你这倒果为因,祸乱人心的孽障最不可恕?

    男人的脸色当即一窒,而杜鸢则是看向了那群依旧瘫软在地、惶惑不安的灾民。

    环视一周,杜鸢眼中痛心疾首之色更浓,继而厉声诘问道:

    “尔等愚夫!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大旱千里之下,是谁不惜损耗金身本源也要为你们寻来活命之水?又是谁,藏身暗处,巧舌挑拨,诱你们自毁生路?!”

    灾民们被说的仓惶低头,全然不敢去看杜鸢还有被杜鸢护在身后的神龛。

    既是怕,也是羞。

    杜鸢怒火未熄,字字诛心:

    “若他真是害人的妖怪,他又何须施水?看着你们活活渴死岂不省事?还有你们忘恩负义要砸其庙焚其身之时,他又为何只捆不伤?!”

    “还不是到了这般地步,他都心心念念着不能伤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杜鸢是赶在他们开始焚烧神龛时来的,虽然没看过之前的一切,但从灾民们群情激愤时喊出的话头,基本就猜出了全部。

    杜鸢踏前一步,手指几乎要点到那些瑟缩的灾民鼻尖:

    “你们口口声声污他在吸食你们的血肉!那便四下看看!喝了他这‘妖怪’赐的水后,你们之中——谁死了?!谁病了?!若非靠着这点甘霖续命,你们谁能苟活至今?!你们又有谁有力气去搬弄这该死的柴火!”

    “说啊!!!”

    被杜鸢当头喝骂一通之后,终是有人忍不住哭喊道:

    “仙长恕罪!小老儿糊涂!小老儿糊涂啊!是俺们.是俺们被鬼话迷了眼啊!”

    这声哭嚎好似决堤,瞬间冲垮灾民心防。呜咽、忏悔、磕头声连成一片,方才气势汹汹喊着“除妖”的人群,只余下满地狼藉的绝望悔恨。

    他们不停的朝着杜鸢和神龛磕头跪拜,全然不敢再看那已然乌黑的神龛一眼。

    杜鸢简直怒不可遏,如此世道,本就是好人难做的光景。

    可你们居然是非不分的让亲者痛,仇者快!

    果真是世间诸般恶,唯有愚最极!

    一声冷哼之后,杜鸢挥手喝斥道:

    “你们就自己在这儿好好想想吧!”

    说罢,杜鸢终是将目光放回了男人身上。

    名为仇千恨的男人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竟坦然挺直了腰背。

    “既然撞在大真人您手里,晚辈自是无话可说!”

    邪不压正嘛,既然自己这个邪魔遇到了真正的正道,那被诛杀了,就怪不得谁。

    要怪,就怪自己本事不够,没有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能耐。

    故而,他直接托住自己的脖颈将之伸了出来道:

    “还请大真人给个痛快!”

    杜鸢冷笑一声道:

    “呵,你想的倒是挺好!”

    说完,杜鸢看着男人道:

    “你去过鹿镇吧?”

    男人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从心底窜起,眼底亦是跟着崩开一丝慌乱:“大大真人此言何意?”

    鹿镇的五十枚金钱,可是让他吃了大亏。

    但比起那些,那完全看不懂的阵法造诣才真的让他心惊胆颤。

    “哼,你以口舌之恶,播弄是非,惑乱人心。要罚,自然从此处着手。”

    言罢,杜鸢并指如剑,凌空虚划,一个笔走龙蛇的‘禁’字豁然成型。

    “去!”

    话音未落,那‘禁’字已化作一道金线刺入男人喉间。

    “呃——!”仇千恨只觉得喉间骤然一紧,仿佛被无形铁箍死死扼住,所有声音都被彻底锁死,只剩下徒劳的嗬嗬嘶气声。

    杜鸢看也不看他的徒劳挣扎,抬手间就从小印里取出了四枚功德宝钱。

    “昔日我以点金术,点化了五十枚金精铜钱作为压阵之物,放在了鹿镇。你既然见过我的本事,那么今日,我就用这门神通,费费心力的为你也打造一个囚笼!”

    “你便去那湖心深处,日日夜夜,饱饮干涸之苦,食土咽沙,呕淤还尘!待你口中罪孽随此湖秽土一同消尽,直至此湖重泛清波,再论其他!”

    仇千恨终于尝到了恐惧的滋味。他原以为不过是人头落地,快意恩仇。却未曾想,等待他的竟是这望不到尽头的囚禁与折磨!这如何能叫他不怕?

    他想要辩驳,可喉舌早已被禁。

    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能嘶嘶嗬嗬的看着杜鸢将那四枚阴德宝钱点化成金,继而当着他的面向着他的背后问道:

    “所以,阁下可还有话要说?”

    是问我?不,是问我身后?

    老爷子!?

    哪怕知道老爷子也惹不起这位道家大真人,但仇千恨心头还是藏了一分侥幸和期盼。

    万一呢?

    他竭力回首,却不见任何身影,唯余一声叹息般的回应穿透寂静:

    “老夫无话可说!”

    仇千恨双眼瞬间失神,老爷子放弃自己了?

    那声叹息未尽,他又听见一句低语,带着仿佛穿透了岁月的无可奈何:

    “你啊,果然不是他.”

    我怎么不是他?!

    仇千恨心头如油煎火燎,继而勃然大怒。你不想为我这断了血缘的外人招惹强敌也就罢了,何必扯这些玄虚?

    我怎会不是我?!

    “你还是怕了,悔了。”

    一句话落下,仇千恨瞬间没了挣扎。

    昔年那个仇千恨,能成举世瞩目的天骄,除却千年一出的根骨,更因他那份一往无前、九死不悔的决绝心性。

    相比起那大劫前的最后一彩中并不罕见的所谓天资,那份心性,才是他傲视同侪的真正“天资”。

    而眼前这个“他”,早已失却了那份锋芒。

    在那声长叹中,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看过的那份记忆最后——仇千恨其实不恨那个腐儒坏他好事,甚至还觉得命该如此,并惋惜于此等天才居然和自己这魔头换命而亡。

    真正对此念念不忘,百般妒恨的是他这个今人

    因为他觉得那是自己,故而憎恨于那腐儒居然坏了他的大业。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我那父亲才会如此不喜于我。我如今得到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老爷子还想再看看

    杜鸢手中四枚金钱化作流光飞出,落于大湖之中的东南西北四方。

    男人也在这一刻脚下一空,直直坠入那片漆黑的淤泥之中。待他挣扎着抬头,才发现自己深陷泥沼之中,眼耳口鼻,周身上下全被粘稠的黑土裹住,任凭如何扭动都挣脱不得。

    甚至越是如此,越会被泥浆倒灌,呛的生不得,死不能。

    仇千恨终于看明白自己究竟失败到了什么地步。

    自诩为昔年天骄,可实际上自己还是那个高不成低不就,整日只能偷鸡摸狗的‘方小虎’

    不过南柯一梦,便妄自尊大,真是活该至此——

    处理完了这仇千恨后,杜鸢又对着那虚无处说道:

    “贫道与诸位的事情,绝不会止步于此,来日方长,贫道会和诸位慢慢算账!”

    那声音已经没有了此前的怅然若失,纵然知道自己决计不是这位道家大真人的对手。

    他也还是笑道: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真君还是莫要妄自尊大!”

    挤在西南的,远不止他们这点。

    大家都憋着一股气呢,您纵然修为再高,又真能一人叫板西南不成?

    杜鸢背手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

    “呵呵,老朽等着呢!”

    言罢,杜鸢便知道对方已经离去。

    低头看了一眼那群依旧惶惑不安的灾民们后,杜鸢不由得摇了摇头。

    愚者之恨便是如此,罪不至死,却又分外惹厌。

    正欲开口,忽闻另一声长叹自身侧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那锦服老者已颤巍巍步下被熏得黢黑的神龛,亦步亦趋地行至近前,对着杜鸢深深一揖:

    “仙长,”老者脸上亦如那神龛般蒙着灰黑,他同样望了一眼那群灾民,对方被他这一眼看得愈发低头,畏缩着蜷身,“求仙长开恩,放了他们吧!终究”

    老者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终究只是一群被这大灾逼到了绝路上的可怜人罢了。”

    杜鸢皱眉看着老者,老者则是越发恳切的拱了拱手。最终杜鸢未置一词,只朝着那群灾民挥了挥手。

    灾民们顿时如蒙大赦,仓皇逃窜。

    待到此间再无一人,杜鸢方才朝着老者说道:

    “他们终究是欠了因果,您能求我就此罢手,可天数不会。若是日后他们知道回来谢罪赔礼,想来能够逃过天数。反之的话.那就真是自作孽了!”

    “且贫道或许会因为过怒而重,心怜而轻,但老天爷可不会!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别想逃!”

    这些话,杜鸢故意等到了灾民离开再说。

    因为是他们自己犯的愚,从而欠下了因果,既如此,那就得他们自己悟。

    甚至这都不算是自己悟,这就是最基本的道理而已。

    能记得,能回来,或者以别的方式还这活命之恩,背弃之果。那自然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杜鸢乐见,老天爷也乐见。

    可反之,那就别怪老天爷从别的地方,让人还了这份果报。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老天爷,是有眼的!

    这是杜鸢自打过来后,最觉得欣慰的一点。甚至为了防止意外,他还自己特意说了出来。

    这一下,定然是逃不过的。

    就是明明老天爷真看着,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怎么就还是层出不穷呢?

    老者听后,没有说话,只是怅然的看了一眼再也无人的四野。

    继而又是一声长叹。

    杜鸢没有在说这些,只是后退半步,朝着老者郑重一礼道:

    “老先生心怀大义,还请受贫道一拜!”

    这是真真正正的好人,值得任何人为之一礼。

    一礼方毕,老者便觉周身一暖,随即惊觉自己那损耗过巨、几近黯淡的金身,非但开始迅速复原不说,其光华流转,竟比往昔更显浑厚凝实!

    与此同时,他背后那座颓然破败的神龛,亦随之焕然如新!

    老人对如此一幕,惊愕到无法形容。

    杜鸢也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意:

    “总不算是让好人没有好报!”

    老者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向着杜鸢深揖到底:

    “仙长大恩,老朽铭感五内!”

    杜鸢伸手扶住了老人,继而说道:

    “您不必如此,这算不得什么的。”

    杜鸢的本意其实是为老先生行封正之礼,可临了才想起,自己似乎只能封山神

    这让他心头不免掠过一丝歉然。

    所幸,老先生是个极知足的人。仅仅这般变化,他便已喜不自胜。

    他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一会儿抚摸着焕然一新的神龛,一会儿又端详着重新宝光莹润的神像,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欢喜。

    杜鸢看着,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正欲说话,突然又看见老先生回头对着自己说道:

    “有了仙长今日的帮扶,老夫今后就能救下更多的百姓了!!!”

    老先生的话全无作假。

    因为这是脱口而出,发自本心。

    杜鸢闻言,却是一怔,眼中露出几分讶异:

    “您您还打算继续搭救沿途灾民?”

    老先生先是一愣,心道为何如此发问。继而便是恍然的低下头道:

    “实不相瞒,老夫适才也曾反复思量,自己这般作为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老先生抬起头,目光清明地看向杜鸢,“可最终关头,老夫不是遇见了您吗?”

    他指着杜鸢,脸上是一个百姓最为质朴的笑容:

    “仙长定是看老夫积了些微末善行,才肯出手相助。这便证明老夫没错!错的,是那些走了歧路的人,是这艰难的一时!”

    “既然如此,老夫定然是要继续搭救沿路百姓的!”

    杜鸢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头,他也有很多话想说,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难受。

    良久之后,杜鸢朝着老先生拱手道:

    “还请老先生相信,贫道一定会回来给您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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